郑州在中国重大考古发现上占据了显赫的位置,不仅有四项考古成果入选“二十世纪全国一百项考古大发现”,而且在评出的240 项全国年度十大考古新发现中以十三项的总量占据全国各地区排行榜榜首。郑州地区的这些考古大发现,不仅在中国考古史上具有无可替代的地位,在中华文明史的研究中也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发现之众,入选之多,彰显了郑州在中华文明早期发展进程中的核心地位。现代考古进入郑州是最近60 多年的事,但就是这短短60 年,郑州地下蕴藏的事关中华文明源起的历史遗存却接二连三、一层层、一处处被科学发现,数量之多,内涵之丰富,令人震撼。“新郑裴李岗新石器时代遗址”“登封王城岗龙山文化遗址”“郑州商城遗址”“新郑郑韩故城遗址”被评为“中国20 世纪100 项重要考古发现”。“郑州西山仰韶文化城遗址”“郑州石佛乡小双桥商代遗址”“新郑郑韩故城郑国祭祀遗址”“新密古城寨龙山时代古城”“郑州大师姑夏代城址”“荥阳关帝庙遗址”“新郑唐户遗址”“新郑胡庄墓地”“荥阳娘娘寨遗址”“新密李家沟旧石器—新石器过渡阶段遗址”“新郑望京楼夏商时期城址”“郑州老奶奶庙遗址”“郑州东赵遗址”等先后入选“全国年度十大考古新发现”名单,在全国各地区考古新发现入选名单排名中位列第一。除此之外,郑州的秦王寨遗址、大河村遗址、青台遗址、后庄王遗址、双槐树遗址、新砦遗址、花地嘴遗址、官庄遗址、祭伯城遗址、古荥冶铁遗址、黄冶遗址、通济渠遗址等考古成果也全国瞩目。在一个7446 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短短60 年,就有这么多考古大发现,彰显了郑州地区历史文化遗存和历史文明的丰厚和郑州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中的重要份量。
时代之早,面貌之新,拓展了人们认识和了解中华文明发展的新视野。郑州考古大发现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所有的项目时代都在2000 年前,早的可到5 万年前,晚的也在2300 百年前,这就使得郑州的考古发现极为重要。如“郑州老奶奶庙遗址”首次在中华文明的核心地区发现5~3 万年前人类生活遗迹,关系到东亚地区现代人及其文化起源的重大前沿性国际课题;“新密李家沟旧石器-新石器过渡阶段遗址”首次发现了旧石器晚期至新石器时代早期多个地层的堆积,解决了华北地区这两个时代交替的缺陷问题;“新郑裴李岗新石器时代遗址”和“新郑唐户遗址”让人们看到八千年前古代先民居住的村落、房屋、生产和生活方式;“郑州西山仰韶文化城遗址”首次发现了五千年前的城址,这是当时国内发现的时代最早、建筑技术最为先进的早期城址,对研究华夏早期文明的起源和形成及中原地区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新密古城寨龙山时代古城” 在城址的中部偏北位置,首次发现了大型成组的廊庑式建筑夯土基址遗存,这一组建筑的发现,在我国古代宫殿建筑史乃至文明史的研究方面具有重要意义;“登封王城岗龙山文化遗址”首次发掘到与史册所载的“禹都阳城”相呼应的夏代文化城址,铺垫了探索夏王朝文明的道路;“新密新砦夏文化遗址”首次发掘到晚于“王城岗遗址”早于“二里头遗址”的夏代早期文化城址,填补了“王城岗遗址”与“二里头遗址”中间的缺陷,使夏王朝的发展年轮第一次完整地衔接在一起。“郑州大师姑夏代城址”首次发现二里头城址,为研究夏代方国与社会结构,探讨夏代晚期夏商文化关系、夏商交替年代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新郑望京楼夏商城遗址”首次发现“二里岗文化城池”相套“二里头文化城池”的城套城遗存,对于探讨二里头文化晚期与二里岗文化早期两种文化更替、分界及早期中国城池建制、布局具有重要意义;“郑州东赵遗址”首次在同一地点发现了新砦时期城、二里头时期城、商代大型建筑夯土基址、西周时期城的遗存,构成自夏至西周清楚完整的年代序列,对于研究河南龙山文化向二里头文化的变迁、二里头文化与夏商文化及郑州商城关系、西周初年管邑的探索等学术问题都具有重要意义;“郑州商城遗址”首次发现了保存完整的商代早期都城遗址,为殷商王朝晚期的历史文明找到了源头,也首次将有实物可证的中华文明史和中国都城史由2700 百年前拓展到3600 年前;“郑州石佛乡小双桥商代遗址”首次发现处于郑州二里岗商城和安阳洹北商城之间的具有都邑规模和性质的城址,带来了夏商考古学上的一个新突破;“荥阳关帝庙遗址”首次发现经过规划的功能齐全的商代晚期大型聚落遗址;“荥阳娘娘寨遗址”首次发现两周时期城址,填补了两周文化的空白。上述的这些考古大发现提供了中国先人创造的灿烂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的新实物,形成了人们对中华早期文明的新概念和新认知,建立了中国上古史的新坐标,为重构中华早期文明史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传承之有序,环环之相扣,展示了中华文明肇始、形成、发展的完整过程,以凿凿实物向世界宣示了中华文明之源远流长。郑州考古大发现不仅时代早,而且分布于中华早期文明阶段的各个历史时期,形成了完整的文明发展链条。“郑州老奶奶庙遗址”展示了五至三万年前东亚现代人中心营地的生活场景;“新密李家沟旧石器—新石器过渡阶段遗址”展示了一万一千年至九千年前人们迈向文明的伟大进程;“新郑裴李岗新石器时期遗址”和“新郑唐户遗址”展示了九千年至六千年前人们肇始文明的艰辛努力;“郑州大河村遗址”“荥阳青台遗址”“郑州西山仰韶文化址”“新密古城寨龙山文化遗址”等展示了六千年前至四千年前中国王朝诞生前的绚烂历程;“登封王城岗遗址”“新密新砦遗址”“荥阳大师姑夏代城址”展示了四千年前至三千七百年前夏王朝诞生、发展、强盛、消亡的历史;“郑州商城遗址”“郑州望京楼夏商城址”“郑州小双桥遗址”“荥阳关帝庙遗址”等展示了三千六百年至三千二百年前商王朝的青铜文明;“荥阳娘娘寨两周城址”“新郑郑韩故城遗址”“新郑郑韩故城郑国祭祀遗址”“新郑胡庄墓地”等展示了三千至二千三百年前两周时期风云际会的历史进程。这些考古大发现像灯塔,似路标,清晰标志了中华文明一路走来,怎样摆脱了混沌,怎样创造了生活,怎样铸造了城池,怎样缔造了国家,怎样走向了文明。
类型之众多,内涵之丰富,再现了中国早期社会的恢弘盛景。郑州的考古大发现不局限于某个方面,而是全方位的,既有村落,也有城池,还有王都;既有民居,也有宫殿,还有王陵;既有祭祀遗址,也有作坊遗址,还有市政设施。在居住和城址方面,荥阳织机洞遗址十万年前人们在山区居住的洞穴、新郑唐户遗址八千年前人们居住的半地穴式住房和防御性环壕、郑州大河村遗址六千年前人们建造的“木骨泥塑”联排房屋、新密古城寨龙山文化城址四千三百年前人们构筑的廊庑式四合院遗存、“郑州商城遗址”“郑州小双桥遗址”三千四百年前王室贵族建造的宫殿遗存等,展示了中国早期社会人们居所发展、演变、形成的完整历史过程。在制造业方面,荥阳织机洞遗址、郑州老奶奶庙遗址出土的丰富多彩的打制石器,新密李家沟遗址、新郑裴李岗遗址出土的人们最新创造的磨制石器和陶器,郑州大河村遗址、郑州后庄王遗址出土器物上展现的精美绝伦、五彩斑斓的陶艺,郑州商城遗址出土的目前中国发现的时代最早并标志人们完成了从制陶到制瓷的历史性飞跃的原始瓷器等等,展示了中国先人的天才创造。郑州的这些考古大发现,展示了中国远古社会人们在各个方面的伟大创造,谱就了早期中国可歌可泣的雄浑豪迈的创业史诗。透过这些创造我们可以管窥那个时代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感受那个时代日新月异的恢弘社会盛景。
遗物之精粹,规格之崇高,标志了中国早期社会无与伦比的文明成就。郑州考古大发现无论其遗址还是其文物,大都是当时中国社会最新最高成就。郑州考古大发现中的城池不仅时代最早和集中,而且很多是构筑等级最高的王都,郑州西山仰韶文化城址被专家们誉为黄帝之城,登封王城岗龙山文化城址被学者们认定为夏代建国立都之阳城。郑州商城遗址被国家夏商周断代工程确定为商代第一个都城亳都,新郑郑韩故城是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王之国郑国和韩国的都城。这些城池都为当年勇夺天下的王者所建,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规划理念和筑建技术,规模、规格和等级也是最高的,郑州商代都城今天仍然是人们已知的那个时代世界上规模最庞大的城市,郑韩故城今日仍然气势磅礡地屹立在地面上……它们成为那个时代城市建设与发展的纪念碑。郑州考古大发现中的文物不仅是稀世珍宝,而且承载着重大的历史意义和信息。郑州大河村遗址出土的彩陶双联壶反映了部族间联手发展融合的重大主题;郑州商城遗址出土的成组的青铜大鼎展示了商王朝祭祀活动的庄严神圣;郑韩故城出土的春秋时期规模盛大的青铜礼器群组,反映了诸侯国的强盛和诸侯王称霸的野心。郑州的这些考古大发现,考古大发现中的这些郑州文物展现了中国城市的源起、国家的源起、文明的源起,向人们宣示,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在这里奠基、成长、强盛并屹立于世界。梳理盘点郑州的这些考古大发现,让人们看对这片沃土更充满期待,它的地下还埋藏着多少我们想像不到的历史宝藏?多少中华文明的密码还在她的底层深处等着我们破解?时间需要我们静静的期待。
《中国文物报》2016年7月15日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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