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4日,上海,网络主播丁瑶正在直播记者采访的过程,引来粉丝各种评论。澎湃新闻记者 高征 图“虽然目前主播很多,但类型主要还是局限在美女与游戏。”王珏背靠着赛车型的座椅,谈起了对网络主播的认识。
从2005年联合创办PLU,2008年加入NEOTV,到2015年成为香蕉影视CEO,王珏见证了游戏直播平台的发展壮大。在王珏印象中,最初做游戏直播平台是一批真心爱游戏的人。现在的乱象让他希望有章可循,“监管部门划一道线,让我既能吸引大家来看,又不越雷池。”
在王珏看来,现在的直播平台凸显的问题,与直播平台的急功近利有关,也与监管部门的标准缺失有关。直播平台尚未找到最佳的盈利模式,目前还处于融资搭建平台,靠人气主播吸引大量用户,再利用用户量融更多钱的模式,当红主播成了各大平台争抢的香饽饽,对主播的监管也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016年1月18日,他接受了澎湃新闻()专访。他表示,最近几年是火热的年代,也是混乱的年代。许多金主“烧钱”建立游戏直播平台,当红游戏主播年收入百万元甚至千万元,一批非专业主播进入平台,靠着漂亮的脸蛋唱歌跳舞,甚至打色情擦边球。
“但但随着行业标准提高,他(她会)们会越发没竞争力。”王珏说,更多游戏与美女之外的直播节目目前正在被开发,直播平台模式在未来将有改变,“随着直播平台内容的多元,人们会更认可平台本身,而非平台中的一两个人”。
【对话王珏】
游戏平台靠主播做大用户量来融资
香蕉影视CEO王珏见证了游戏直播平台的发展壮大。澎湃新闻:最早的游戏直播平台是怎么样的?
王珏:2005年,我和我的大学师弟FRIEND、ALONE等几人一起创办了游戏直播平台PLU。PLU刚开始做直播很简单,在会议室里拿台DV架着,一边打游戏一边录,当时和PPS合作。
那时我们做星际争霸直播,在PPS上的收视率高于超女,但那时网络直播刚出,和厂商聊天时大家不知道你在干嘛。唯一有赚钱机会的是一些厂商让我们播出别的游戏,大概一场比赛四位数吧。
澎湃新闻:现在的直播平台找到赚钱的模式了吗?
王珏:现在的直播平台,我的理解是靠融资搭平台,搭完平台后,靠人气主播或别的内容,吸引大量用户,把用户容量做大,融更多钱。
但到目前为止,直播平台并没有很好的自身造血能力。
他们主要有两种赚钱方式:一种是广告客户,但这种客户比起土豆优酷要少很多,因为他们的用户定位比较单一也很窄,广告收入并不多;另一种是土豪会员的道具,这占了他们收入很大一块,但这块收入二八原则非常明显,一部分土豪盲目砸钱,超八成用户不会花钱。这批砸钱的土豪跟着主播走,但对平台本身的认可度不高,他会在你这儿砸钱,也会在别的地方砸钱,所以现在平台都在抢主播。
我觉得直播的模式要有改变,有成长的过程。但前几年的模式是成功的,至少是圈到钱了。
澎湃新闻:平台对主播的监管如何?
王珏:现在的乱象和直播平台睁只眼闭只眼也有关。管得太严,会筛掉一批主播,流失一批观众。据我了解,管理比较松散,小主播不用签约,注册就能上。知名当红主播会和平台签约,但签约目的不是监管,而是怕你跑。
我有一次和一个知名直播平台的高层聊电竞选手转做主播。我当时问,职业选手做解说,比赛谁看?没比赛了,你直播什么?他当时态度是我公司有这点钱开在这儿,选手要去哪里是选手的事情。
我又问“做解说寿命并不长,做了两三年后,将来干嘛?”他反问“将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主播在平台注册后,至少应规定一些准则: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但我认识很多主播,从来没人和我聊过这些监管问题。而且事实上,我看到他们在直播里说什么都有。
对于这种监管失序,主播也无所谓,当管理缺失,做错了能怎样。而且业内钱的问题太乱,到了可以跳脱制度之外的程度,比如违约金500万元,有下家平台愿意出。我觉得现在有点不差钱。
直播监管存在技术和成本难题澎湃新闻:相关监管部门介入力度大吗?
王珏:据我所知,有一些大平台有网警入驻。此外,与文化有关的产业,文化局等部门都会管。
但监管部门有时难以及时发现,要靠我们自觉报备,我们怕出事的会主动去找他们。比如,我们当时做WCG总决赛,做了各种报备,活动大了后主动意识会比较强。但网上直播都是个人,很难有主动意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主管部门也察觉不到。
监管部门要管具体的直播内容,确实也有技术瓶颈。每一个视频直播都有一个接口,这个量太大,需要一年花几千万元甚至几亿元的带宽和机房来维护,把这些数据给了监管部门,监管部门怎么可能有这种设备监控,而且这还只是一家直播平台,监管部门要看多少家?
澎湃新闻:是否能提高违法成本?
王珏:对,这个是关键,我支持。直播平台的混乱,还在于管理体系与标准不够清晰。如果监管部门真的有一根高压线,然后让平台去压下面的主播,这事就有可能解决!我希望有分级制度出现。
之前有一批卖弄的色情、暴力的所谓“微电影”、色情主播,我真的挺鄙视,会毁掉一代人。我儿子3岁ipad就用得很溜,现在每天回家,会说“爸爸我有两段片子给你看”,他现在喜欢看卡车的片子,我相信他慢慢大,迟早会看其他网络内容。
其实,网络直播平台也能分级,用户实名注册就好了,当然你可以说用别人的账号,但是我想网络银行都能用,总有技术办法解决吧。
我算是比较传统的影视人,希望有章可循,监管部门划一道线,让我既能吸引大家来看,又不越雷池,但路很长,连院线电影都还没有分级制度,不要说网络直播。
澎湃新闻:你觉得直播平台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珏:我在来香蕉计划之前,纠结和观察了半年,最后觉得王思聪的做法非常聪明。他的旗下有直播平台熊猫TV,这与斗鱼、战旗之类的平台很相似,但他同时还有香蕉计划。
香蕉计划是一个娱乐集团公司,能生产各种各样内容源,游戏是一部分,还有影视、综艺节目、演唱会、体育节目,接下来会有香蕉音乐,这些内容都能往熊猫TV里面装。熊猫到目前为止,基本没有用“天价”签过所谓的“天价主播”,来这里的我相信和我一样,看中的是平台和资源。
所以,我觉得不用几年,大家会专注于直播平台,而非平台的某一个人,平台到最后,还是看内容够不够丰富多彩,这个才是核心。靠一两个人,可能会有一批粉丝跟着涌入,但走得也很快。
目前直播主要局限在美女与游戏澎湃新闻:听说主播年收入最多达千万元?
王珏:基本上是。现在做竞技游戏选手,年收入几百万元近千万元也有,都集中在英雄联盟(一款多人对战竞技类游戏)。国内游戏豪门还蛮多的,快把韩国职业联赛挖空了,我每次到韩国和韩国选手聊天,俱乐部都要派两人跟着防止挖角,一个会韩文,一个会中文。
澎湃新闻:主播将来只能靠游戏和打擦边球红吗?
王珏:我觉得主播空间还是很大。虽然目前主播很多,但类型还是局限在美女与游戏,其实什么都可以直播呀,比如韩国的直播吃饭,点播率挺高的。
我感觉游戏主播目前已经趋于饱和,游戏会更新换代,几年看一个人也会看腻。靠颜值打擦边球的女主播,观众接下也会厌倦。可能直播行业刚开始,大家觉得很新鲜,但随着行业标准提高,她们会越发没竞争力。
现在熊猫TV会直播TARA演唱会,直播电影发布会,别的平台也开始有音乐板块,可能还不是很大牌,但包装得蛮像一个音乐会了。有好东西看,为什么要看差的?
目前网络观众审美还比较低,但这种低,是因为之前只能看到这些东西,但观众不傻,有好的东西,慢慢就会吸引过去。
不过现在美女主播市场还是挺火的,将来还会再活一段。会不会过气,看真正内容会不会上来,但我觉得应该挺快的。
澎湃新闻:主播的发展之路如何?
王珏:做一个好主播要花蛮多精力,真正成为红主播的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吧。主要看个人素养,如果只是消费青春,那没几年可以发展。如果当成过程,那是不错的东西。像我去年和PLU合作了《姐们儿》的网络电影,女演员都是龙珠主播,拍摄前培训了两周表演,我看出中间有两三个很认真,拍戏不怕苦不怕累,自己也会拼命推,这种女孩之后的路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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