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在许多人印象中一个学术气氛浓厚的象牙殿堂,三天前却因为一场有关网红的讲座而几乎座无虚席。
谈起网红经济,都说它是 “站在风口上的猪”。如今,这个风口正吸引着各式各样的人前赴后继地涌入:想成为网红的普通人、想用网红变现的企业家、想通过造星来赚钱的经纪人以及想依赖火热度下手的投资客。
北大讲堂开了场“网红课”
5月29日,一个炎热的夏季周日,北京当天的最高气温达到了30℃。上午8点50分,当许多人还犯懒“赖”在床上补觉时,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门口,却是排着队等待入场的观众。
北京大学百周年纪念讲堂,是一串很长的名字,校园内的学生唤之“北大讲堂”。就像它所坐落的学校,这里被视为一个思想和文化交流触碰的雅致之地。《百鸟朝凤》、欧洲交响乐演奏、诗歌鉴赏……在这里举办的文艺演出大多高雅严肃;马云、俞敏洪……曾站在台上的演讲嘉宾,也多是被视为偶像的商业领袖或文化巨匠。
然而,上周日的这场演讲,光看题目——“网红·IP与社群经济”,似乎就透着一股浮躁之气,或者至少,也是急功近利的。不知从哪个机缘开始,网红经济就成了站在“风口上的猪”,尽管它并不是科技创新,不是生产进步,对时代也无跨越的意义。甚至,就连“网红”这个概念,也早被传播学者拉扎斯菲尔德在20世纪40年代提出,只是有个更学术化的名称——“意见领袖”。
学术界在网红经济中能看到的,只有困惑、物欲和泡沫。可这些,丝毫不影响普通人对于网红们的喜爱、追随乃至模仿。比如,网红代表papi酱一则关于六一儿童节的简单吐槽,视频网站就纷纷转载。29日的这场网红主题分享,亦是如此。999元一张门票的价格,依然没有阻挡听众的热情。上午9点30分,正式开场前,可容纳2167位听众的北大讲堂,入座率至少在90%。还有一部分不能到场的人,也可以通过直播平台同步聆听。
记者看到,前来聆听的听众面孔中,以20岁到30岁之间的年轻人居多,且其中多数为女性。从职业划分上看,根据主办方一招提供的统计,以新媒体及运营人员、企业人员和市场人员居多,此外还有一些学生。
2000万粉丝的变现之途
“我喜欢同道大叔,我想来听听他是怎么成为一枚网红的。”现场的一位女学生告诉记者。起初,她坐在第七排,可觉得距离讲台太远,中途她又找机会移到了第一排的一个空位上。这位女同学说,她的同学中也有想自己做视频直播的,可害怕不成功,不敢迈出第一步,所以来这里取取经。
企业人员的热情,则更容易理解。网红经济的逻辑就是,生产流量、吸引流量、用流量变现。看着淘宝上一个年轻的女孩就能把衣服卖到平台前十名,更多的企业也想参与到这股浪潮中,用网红的号召力来帮助企业变现。
台上成功网红的分享,无疑能够满足他们的全部想象。
虽然也曾有过挫折、彷徨和失败,站在北大讲堂的网红,从世俗的角度衡量,最终还是成了成功者,粉丝以百万乃至千万计算。因此,演讲嘉宾们也不避讳于分享自身的走红和变现之路。
“同道大叔”,是一位依靠星座内容走红的网红,当天的演讲主题是“如何成为下一个‘网红’。”他谈到,他的全平台粉丝量已达到2000万,七季星座漫画的阅读量也达到300亿。而这些,除了吸引了广告商外,也吸引了很多合作方商谈形象授权。目前,他已经着手做星座内容的延伸品,包括玩偶、星座衣服、星座咖啡厅、星座主题展,未来甚至还有星座博物馆、星座运动会、星座酒店、星座旅行……在他的一番描述中,记者听到有观众在底下轻轻发了声“哇”。
一位从杂志记者转型而来的网红“陈大咖”,分享的主题则更为浅显:一个引领华南新中产消费的网红诞生记。“陈大咖”讲述了自己如何走上网红之路,并用楼盘软文实现购买、美容院软文带来“订单雨”等四五个实例,形象展示了如何实现用新媒体平台替企业变现。
工业化下的第二代网红
这场以“网红”为主角的演讲,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30分。有的听众一直坚持到最后,可也有不少听众,待上午的三位网红分享结束后就选择了离开。“讲得太枯燥了,没有可供借鉴的实战经验。”一位中途离开的听众摇摇头告诉记者,她更愿意听的内容是,究竟该如何在平台上做场成功的直播。
直播平台,是女听众认为最有前景的地方。一位听完讲座的女同学说,首富之子王思聪不久前就投资了一个直播平台,甚至还邀请了他老爸王健林,在直播平台上完成了“首秀”。“这场演讲,还是略偏于理论化,我需要找更多实操的技巧,但是没有听到。”
更直接的地方,一种是被媒体称之为“网红培训班”的场所。据报道,在北京就已经有这样的培训班,由明星化妆师侯东峰所创办,他因此也获得了一个“网红教父”的称号。在这样的培训班里,学员们会被教授化妆、拍摄、唱歌、跳舞、主持脱口秀等技巧,以及怎样在互联网以及自媒体平台展示自己。培训完成的学员们,离开培训班后就会通过这些才艺去谋生创业,去做歌手、做主播、做模特、做网络终端销售……全是依赖于互联网营生的职业。
另外一种,则是正汹涌诞生的“网红孵化器”。就和创业孵化器一样,网红孵化器也是在微小中发掘有潜力成功者,“批量作业,一次性选择上百名有志于成为网红的人去孵化,然后从中挑出有可能继续前进的人。”一位风投人士告诉记者,网红孵化器的逻辑就是,从量中选优,大数量下总有能脱颖而出的成功网红。就像撒种子种树一样,撒下10颗种子,也许没有成活的;可撒下100颗种子,总有能活下来的。
“如果把papi酱、同道大叔这类人称为第一代网红,孵化器的产物我倾向称为第二代网红。”和第一代网红靠着自身和运气走红不同,第二代网红完全是工业化的产物,从化妆、拍摄到文案策划、产品制作,一切都有背后团队在支撑。“最典型的就是,新网红们都拥有一张‘网红脸’,一字眉,大眼睛,锥子脸。”
生产内容其实是痛苦的
有人说,网红经济就是明星的“互联网+”。目前,伴着这股风头,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前赴后继地进入这个领域:想成为网红的普通人、想用网红变现的企业人、想通过造星来赚钱的经纪人以及想依赖火热度套利的风投人。
因为成功者过于炙热,大家都光记住了网红经济的光鲜一面,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它背后的曲折与痛苦。
比如,在直播平台熊猫TV上,经过培训的新人都可以得到一个直播房间号,然后,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内,新人们要被考核打分,颜值、讨人喜欢的程度都会被转化成数据。及格的标准是,有60%以上的观众用户在直播间内的停留时间超过一分钟。如果停留时间不够,就说明主播对观众的吸引力不足,而这些不够吸引人的主播,也就没有希望获得平台资源的倾斜,也就意味着:她将和成功失之交臂。
被称为网红的“ayawawa”就说,当一名网红的背后,其实是痛苦的,因为她需要不停地想内容、不停地创造原生话题,“某一天,当你再也生产不出有内容的话题时,你也就会很快被粉丝所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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